費洛蒙的吸引力 - 花東行腳之ㄧ @ 恐龍的黑盒子

情慾的汗水是靈魂的居所。 ─ 費洛蒙香水的廣告詞

從台東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穿了7天的衣服全部丟進洗衣機裡。因為這次的主要行程之ㄧ是進入大武標蝶，山區生活不便，一切盡量簡約，所以只帶了2套內衣褲，外衣長褲則是一套到底，腳穿涼鞋連襪子也省了，反正大家都是野人，氣味相投才會「臭」在一起。

聚酯纖維製造的防風薄外套特別容易留住味道，雖然我的鼻子不像狗那般靈敏，但也能輕易嗅出這一個禮拜走過的痕跡，混合了各種青斑蝶與紫斑蝶費洛蒙的辛辣味、多良山上輝哥家爐火中燒材的煙燻味、烤蕃薯和豬肋排的食物味、卡布奇諾和清晨空氣融合的咖啡味、安通溫泉淡淡的硫磺味、還有那一路忽隱忽現伴著我們，似有似無的海洋味..................原來記憶可以順著氣味回溯，像一條緣河上游的鮭魚，尋尋覓覓只是為了回到那生命的初始。

毎年秋末十月底開始，度冬的斑蝶陸續飛進蝴蝶谷，到了翌年二三月才離開。這些小型的蝴蝶谷零星分布於台東、屏東和高雄的山區，聚集的蝴蝶數量從十餘萬到三四十萬不等，主要是四種紫斑蝶和小紋、淡紋兩種青斑蝶。標放是研究蝴蝶遷徙路線的一種方法，就像替水鳥繫上有顏色的足旗，或把無線電發射器套上黑熊的脖子上一樣，將蝴蝶捕捉，用黑色的簽字筆寫上代號，群體的蝴蝶變成可以辨識的抽樣個體，彷彿帶著解答的試題紙，解開我們人類的好奇心。

當然標放的目的並不只是畫出一條蝶類遷徙的路線圖而已，透過標記及再捕獲，研究人員可以估計蝴蝶谷中族群的數量，藉由辨識公母和種類、翅翼磨損的程度，可以清楚建立整個蝴蝶谷的圖像。而對於偶而才當一次義工的我們，想像被一大群蝴蝶包圍的景象，聽著他們在你耳邊振翅的聲音，那樣近距離的接觸就已經令人感動不已，不過這樣的感動馬上被牠們釋放出的費洛蒙所淹蓋，高濃度的氣味被侷限在小小的蚊帳之中，久久不散，正當你逐漸適應「入芝蘭之室，久聞而不覺其....」之際，新的一批蝴蝶又被送進帳中。怪不得有人曾經標放了兩三個小時之後，連走路都走不穩，好像喝醉酒一樣。

所以葳葳每次只要拿到公蝶，第一個動作就是捏著鼻子「ㄧㄝˇ」的一聲，然後把釋放著毛筆器的蝴蝴嘟到我前面，那味道其實還不難聞，剛開始頗能振奮人心，加快工作速度.....................

做為一種「溝通」或是「勾引」的工具，費洛蒙當然非常有「指向性」，我缺乏母蝶觸角上的解碼器，無法領略公蝶的萬種風情，或者我根本會錯意表錯情，那其實是憤怒的化學攻擊，所以聞多了之後也漸漸覺得頭昏腦脹。

聚集在蝴蝶谷中的斑蝶大部分是來度冬休息的，交配是春暖花開氣溫上升的二月之後才會發生的事，不過也有當地的住民等不及了。琉球青斑蝶在谷中的數量很少，從乾脂肪的量測也排除牠是越冬的蝴蝶種類，因此只要食草抽出新芽，就是交配產卵的好時機。在捕蝶的過程中剛好看到這對琉球青斑蝶的求偶過程，公蝶在母蝶的上方定點飛舞，母蝶停在樹葉上不為所動，如果不受干擾，這樣的過程可以持續數分鐘到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