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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得恩: 當我走下長舟後,我看到河畔對面有一列長屋,長屋的門口有幾位看熱鬧的伊班族人,我朝臺階上方的木屋(Nanga Sumpa Lodge)走去,心中有一個快樂的聲音說:長屋,我來了。 


 






隔天下午,日光晴朗,悶熱無風。夥伴們隨嚮導上山去看伊班族傳統燒墾式的農田,沿路野草繁茂,長得比人還高, 山徑窄陡難行,有時還得像溜滑梯般坐下來,滑下滿是枯葉的小土丘,就這樣,過了一彎又一彎,走著走著…我居然落到隊伍最後。站在一處交叉路口,我納悶該往下走溪床或是往上走山路?心裡急躁又迷惘,額頭不禁冒出汗水來,正當我不知所措時,一位伊班族的婆婆突然出現在眼前,她幫我指出正確的路徑,讓我可以即時跟上隊伍,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我隨著嚮導Telajan的步伐走進了長屋的世界。 






得恩,現在妳一定和我一樣好奇,走進伊班族人的長屋到底是什麼感覺?它真如探險書上所描述的模樣嗎?沙龍,人頭和獵刀 ; 還是如旅遊節目中所介紹的觀光景點,舞蹈,美食,小米酒?說實在的,面對這樣未知的場景,我很期待,但也有點兒擔心。 








當然,有伊班族人的領路,一切便順利多了,即使從小門走進也不會受到阻攔,就怕守在門口汪汪叫的小黑狗會在主人面前逞英雄。我靈機一動,想起(報告狗班長)電視節目中的建議,故作鎮定放鬆心情,發出和善的聲音和小狗說說話,試圖鬆懈小黑的心防。這怪腔怪調的聲音和狼狽的模樣,讓森林獵人嚮導一向嚴肅的酷臉突然笑開來,只見他低著頭,小馬尾微微上揚,邊走邊笑,步上階梯向村人打聲招呼後, 不一會兒便消失在 長屋家園某個神祕角落。




轉個彎,便看到一棟由鐵皮和木頭混搭而成的高架長屋,我緩緩沿著階梯而上,看到最後一階是木雕人頭時,心頭不免一驚。據曾經來部落拜訪的可可姊姊說,這長屋約可容納250人,平日約有100人在此活動。我們抵達時已近黃昏,一眼望去屋內約有30人,居民對於訪客的到來,神情淡定,沒有特別的招呼,他們在長廊的公共區域休息,或修補魚網農具,或編製藤材工藝品。 長廊的另一邊是隔間屋,屋長的房間則在長屋的最中央,這些門房緊閉的私人空間,不斷有電視節目的聲音傳出來。 天光漸暗,微弱的光線使長屋變得更長,屋牆上一把古老的刀,應該已經塵封多時,屋內所展示的工藝品都標上了價格,我深知那些外表樸拙的藤籃手環和織布,製程耗時費工,卻不再是現代人生活所必需, 擁有它的意義或許因人而異,對於我而言那又是什麼呢?我能深入瞭解這些手工藝品背後所隱藏的人文思維與價值嗎? 






親愛的得恩,傳統和時尚或許不是相隔最遙遠的距離,當兩者相融時也可以激發無限創意。看著這滿屋子的工藝品,我想起一位傑出的馬來西亞染織藝術家Edric Ong,他巧妙利用伊班族染織技術的傳統元素,創作出又酷又時尚的現代織品,而且還大受歡迎呢! 










我觸摸著一件古老手工織染的短裙,又摸摸你送的不織布小花,一個結實,一個柔軟,它們的觸感如此不同。小小年紀的你,可以用學習染布的心情,去體會這些繁複織染的古老智慧嗎?我想像好學的你一直發問:這塊布是用哪種植物染的?這植物長什麼樣子?長在什麼地方?人們怎麼織出圖案?要織多久? 我相信你會一直問個不停……問個不停…… 








夕陽中的小花歪斜倦意,我揹起了背包, 告別了門邊婦人的微笑和貓咪的撒嬌,踏著黃昏過橋,回到夜宿的木屋時,天就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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