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母親節這天,我們獲得一個青少年主動的邀約,一同到無人的森林步道走走,對我們兩位「老人家」而言真是無上的「光榮」。 


在綠色的森林中,一對「狼眼」散發著「戒備森嚴」的意味,這樣的背影使我想起自己的青澀歲月。只要,像拉鐵捲門一樣,拉下一張酷酷的臉,便可以緩衝外界的壓力,不管是父母的嘮叨或大叔大嬸的好奇,都可以在這片「銅牆鐵壁」後暫時得到庇護與寧靜。我想,額頭上的流海應該也是許多青少年的「第二生命」,一雙「狼眼」躲在參差不齊的頭髮後,享受著「垂簾聽政」的樂趣,和疏離後的自在感。唉,年青人不是愛這麼說嗎?「你有你的戒心,我也有我的戒心!」表面上互嗆比狠的意味濃厚,雖然在第一時間聽來叫人心煩,不過老實說,如果細細咀嚼其中探索與防衛的心情,倒也能品嘗出真切可愛的滋味。 

 

少年「狼」的心思不易捉摸,像一隻躲藏在葉下的白弄蝶;你看到它,但不代表你發現它;即使你發現它,並不代表你瞭解它;就算你瞭解它,你也很難擁有它,或者預測它飛行的方向。我們無法真正擁有一個少年「狼」,我們擁有的只是他的「過去式」-我們一直把他存在童年記憶的「暫存區」,而沾沾自喜、自得其樂。 


我們對少年「狼」知道多少呢?他煩惱明天的考試成績要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他煩惱鼻頭的青春痘睡一覺後會不會自動消失,他煩惱牛仔褲破損的程度要能隱約露出結實的大腿肌肉而不能讓花內褲走光,他煩惱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情愫,他煩惱著與家人看電影時可能碰到的尷尬鏡頭,他煩惱著自己扁嘴的照片能不能博得同學的笑聲……

   


他的心事是一隻老僧入定的青蛙,在樹洞中自有天地。 
 

他的心事是一隻罕見的叩頭蟲,用獨特的方式,尋覓自己的方向。 
 

他的心事是一隻敏感的蜻蜓,總會展翼停棲在相同的定點。 

他的心事是一隻靈巧鹿子蛾,倒吊花叢一邊吸蜜,一邊保持平衡。 

他的心事是一隻葉片上的刺椿,披著鐵甲武士的戰袍,隨時備戰。 

他的心事是階梯上一根倒下的枯樹。

 

少年「狼」用力一躍而過,這不礙事的枯木反倒成了很酷的椅子,他一屁股坐在枯樹上,晃動著兩腳,賴著不走的他,笑了。在這樣的笑容裡,我們可以在他「狼眼」閃爍的光茫中,找到被成長稀釋的童年身影,這樣的感覺讓我們略略心安。 


但,我們要面對的是此刻眼前真實的少年「狼」,他幾乎可以直接用「鼻孔」看我們,高大的身型壓迫著中年微顫的腳步,為掩飾這樣的威脅,我們只好在談話氣氛有點沉悶時,出期不意給他一拳,他挺肩接受,然後故意不屑地說:「喔,好爽!再來。」他,又笑了。

 

 

 

有時,他看到路旁正在施工中的廁所,忍不助跑去耍寶,那樣回頭的笑,有著青春無俚頭的淘氣。 
 

有時,他側身,好奇地望著身邊大人相機中的影像世界,他背後的「狼」仍忠心耿耿的守候著…. 

有時,他在我們身邊;有時,他不在。 



不論走在白天破舊的步道,還是暗夜螢光的溪畔,有少年「狼」為伴這一路都青春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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