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美是這次澎湖之旅的最後一站,從馬公搭快艇來要花80分鐘。下了船租好摩托車,住進島中央的大嶼民宿,在碼頭旁的小吃店解決了中餐,幾個不想午睡的夥伴想趁著大好藍天出去晃晃,可是怎麼走呢?大家不約而同望著我。雖然我之前在馬公待了3個禮拜,七美卻是第一次來,老實說沒有事先做功課,既然沒有行程,那就隨意囉,沒有目的地的就跟我來吧。島反正不大,騎著摩托車不管朝哪一個方向,十分鐘之內一定看的到海,連地圖也免了。

海的氣味從四面襲來,沒有目的的摩托車之遊充滿著探險的趣味。個人的旅行本當如此任意遊蕩,行程是團體旅遊才需要的玩意兒,我順著咾咕石牆慢慢騎,大夥兒竟然都跟著我‧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對騎摩托車的婦人,看他們全身的裝扮應該是要去海邊,趕緊騎上前去搭訕。

「你好,請問你們要去海邊嗎?」
「是咧。」
「啊,是要去做什麼?」
「去撿螺仔啦。」
「啊 我們可以跟去嗎?」
阿媽笑了笑點點頭:「舊熱ㄟ,你們要跟ㄛ。」
我跟後面的人大喊:「導遊找到了,要去撿螺仔的就來喔。」



不到五分鐘我們來到了海邊的涼亭旁,停好摩托車,阿嬤指著前面說:「雙心石滬就在那裡,很漂亮,你們可以去看看。」
「沒關係,反正它不會跑掉,我們要跟你去撿螺仔。」
正午的陽光亮恍恍的,照的人手臂刺痛,眼睛睜不開。我們要求阿嬤展示一下她的裝備,在藍天的襯托下,美的像海洋的維納斯。
「喔,阿嬤妳就水ㄟ,真有氣質,厚哇照一張相啦。」



澎湖的陽光會吃人,海邊嶙峋的珊瑚礁石隨時想剝下你一層皮來,想向大海討吃可沒這麼容易。看看阿嬤的穿著,遮陽的斗笠、頭巾、袖套,七分褲,防止割傷的手套和雙層的襪子,挽著一個彩色漸層的塑膠提籃,裡面放著一把簡單的鐵鉤,往海邊一站,這就叫做優雅,這就叫專業。



撿螺仔的地方就在海崖之下,阿嬤指著潮水淹沒的一大片潮間帶說:「現在還退的不夠,再等一個小時,露出赤色的大石頭就是了。」
「啊是撿什麼螺仔?好佳
嗎?」
「青烟啦?就好
佳,一斤螺肉賣400元咧,螺殼也有賣100元一斤。」阿嬤邊講邊比畫。



「乾是這?」我指著旁邊草地上的一堆空殼。
「是啦是啦。」

炙熱的陽光曬的我們昏昏欲睡,像那一堆空螺殼一般張著嘴哈著氣。
「阿嬤,我們先回去,等會兒潮水退了再來。」留下仍在海邊等待退潮的阿嬤,我們趕緊逃回民宿。



午睡醒來已經下午三點半,太陽絲毫沒有退讓的跡象,潮水應該已經退的差不多了,阿嬤們不知撿了多少螺仔?趕緊騎車再回去找阿嬤。
「阿嬤─,阿嬤─」我站在山崖上大叫,深怕他們已經收工回家了。我極目望去搜尋他們的身影,還好還在。



她們沿著潮水的前緣,背對著大海,彎著腰將一人合抱的大石頭搬開,原本是黑色的玄武岩上,不知附著了什麼生物變的桃紅,這就是阿嬤說的赤色的石頭了。



毎搬開一塊石頭,阿嬤就會下腰撿起幾顆螺仔,石頭越大越重,拾起的螺仔也越大顆。有時一個大浪湧來,阿嬤全身幾乎浸在水裡。





兩個多小時的辛勞換得一籃的鮮螺,彼此檢視一下成果,差不多了可以收工回家了。





「等去用水撒撒咧就可以吃了,我家就住前面啦,等下有經過可以進來坐坐。」
要不是有一大群伙伴跟著不好意思,我真想跟著去嚐一嚐鮮螺的滋味。
「謝謝啦,我們還要去玩水看夕陽,下次再去啦。」



告別了阿嬤,我們一群人找了一塊較平坦的海邊下去玩水,發現這一對父子也撿了一袋的青螺要回去加菜。家住在海邊真好,只要不貪心,無限的資源幾乎享用不盡。



不過真的這麼好撿嗎?我試著依樣畫葫蘆搬開水邊的石頭,馬上知道阿嬤為什麼都挑大石頭了,因為石小無大螺,我找了一顆西瓜大的赤石試著搬搬看,不為所動,而且馬上在我手臂和腳背留下兩道傷口,海水的滋味不用嚐就知道挺鹹的。看著手掌中唯一的收穫,天慢慢黑了,夕陽正好,該去找地方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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